杭州市景成实验学校 蒋雨娣
晚上九点多,我如常准备入睡。此时,手机上G妈妈留言映入眼帘:“孩子一直说不喜欢数学A老师,讨厌数学课,不知如何开导。”看到这条20:47发出的消息,我瞬间警觉,回复“为啥呀?”G妈妈秒回:“孩子说数学课作业多,做不完,还抱怨A老师很凶。”显然,G 妈妈一直在等待我的回应。
这则信息背后传达的是母亲对孩子情绪的深切关注,担心老师的严厉态度影响了孩子的学习状态与心情,并向我寻求帮助,想知道如何正确引导孩子面对学习中的困难。
俗话说“听话听声,锣鼓听音”,意思是听人说话要善于聆听弦外之音,理解话里的真正意思。从G妈妈的留言中看,她只听到了孩子的字面意思,却没有理解孩子背后的情感和需求。
小学生随着年龄增长,言行不一致现象逐渐增多,开始学会掩饰行为。这种道德言行不一致并非完全源于内在动机,而是受道德认知发展水平的限制。此外,人们在归因时存在自我防御倾向:成功时归因于自身特质,失败时归因于外部情境,这称为自我服务偏差。
我想到当天13时左右,G妈妈通过微信与我沟通小G的数学学习问题。她提到A老师反馈小G作业不认真、卷面不整洁,认为这是态度问题。G妈妈询问班级晚上是否有留校安排,最晚可以待到几点,并表示如果孩子继续不完成作业,想让他在学校待着,直到完成作业再接走。我明确告知G妈妈,让孩子一个人留在学校是不可行的。
复盘下午的沟通,我听懂了小G跟妈妈说“不喜欢”的话外之意:他不是真的不喜欢A老师或数学课,而是在跟妈妈表达一种情绪和求助。
我给G妈妈去了电话,很肯定地告知她,小G的“不喜欢”并非真不喜欢A老师,也并非真不喜欢数学课,而是向妈妈求助:“妈妈,我数学课遇上麻烦了,不知道怎么办,妈妈帮帮我。”
我从三个维度跟G妈妈沟通分析,小G“不喜欢”的内涵。一是孩子与教师的关系维度。小G数学课上听讲不理想,作业质量差,加上前两天的作业没完成,既要完成当天的作业还要补作业,时间紧任务多,错误多,这是事件A。他内心清楚老师一定会批评他,认为被老师批评就不是好孩子,老师会不喜欢自己,这是信念B。那么C就是G同学的情绪,对老师产生不满,甚至是抵触情绪。这便是情绪ABC理论。
二是孩子与自己的关系维度。孩子面对数学作业量在错误、订正中越积越多的现状,想要改变却找不到合适的突破口,在一次次的失败中,挫败感越来越强,产生一种强烈的习得性无助之感,他只能讨厌和不喜欢数学老师和数学课来逃避。
三是孩子与家长的关系维度。基于以上两种心理,孩子知道如此不佳的表现,老师肯定会跟父母沟通,害怕家长唠叨或批评自己,加上归因偏差的心理,他就先跟家长表达不喜欢老师,因为老师凶,以达到逃避指责的目的,从而掩饰内心的真正需求:我需要帮助。
G 妈妈表示真听懂了孩子“不喜欢 ”的内涵,但依然困惑地问:“蒋老师,那我该从哪里入手帮助孩子呢? ”
低中段的儿童尚未将作业视为学习过程中的重要部分,有时能按时完成作业,而有时则因贪玩未能完成。因此,教师和家长的正确引导显得尤为重要。我建议她从今晚有质量地完成数学作业开始。
我跟G妈妈说:“你可以先和孩子聊聊,了解他的困难,然后一起检查作业质量。”电话那头,G 妈妈的声音明显轻松和自信起来,我知道这次的沟通是有效的。
第二天数学课上,小G的课堂表现和作业质量都得到了A老师的表扬。课后,他兴奋地与我分享了他的进步和喜悦。这一改变,正是“真沟通”带来的积极效果。
点评
“真实的隐藏”是小学中高段学生经常出现的现象,孩子们常用“不喜欢这个老师”“不喜欢这门学科”来隐藏自己的不良行为、习得性无助以及求助的强烈需求,以此逃避老师和家长的批评教育。本案例有三个亮点:一、透过现象看本质。蒋老师善于从家长反映的情况中敏锐地捕捉到孩子“真想法”,通过抽丝剥茧,找到孩子“真问题”,再经过交流打开孩子“真心结”,有效解决孩子“真困难”。二、家校协同有方法。蒋老师帮助家长提炼引导性问题,让家长感受孩子的感受,理清孩子的真实需求。三、会理论联系实际。蒋老师能依据学生身心规律和德育原理,用理论指导实践,用实践回应理论,积极探寻学生行为逻辑和行为动机,以此达到问题解决的最佳效果。
(杭州市景成实验学校校长 杜惠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