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昇 《写生紫薇图》局部
《薇亭小憩图》
任淡如
长庆二年(822)七月,对朝中诸事深感失望的白居易请求离京外任,遂于当年罢中书舍人,赴杭州任刺史。
“丝纶阁下文书静,钟鼓楼中刻漏长。
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
这首《直中书省》,是白居易任中书舍人时所写,写作时间应在离京之前,写得清冷萧条。
紫薇并不是清冷萧条的花。它简直可说是喧腾热闹。《广群芳谱》说它:“一枝数颖,一颖数花,每微风至,夭娇颤动,舞燕惊鸿,未足为喻。唐时多植此花,取其耐久,且烂漫可爱也。”
紫薇始开于炎夏,落幕于仲秋,千朵万朵,满树挹红叠紫,当得起繁花似锦四字,故又称满堂红。
最早记载紫薇的书是东晋时期王嘉所著的《拾遗记》,书中写道,公元1600年前,洛阳城内已经开始广泛种植紫薇了。不过紫薇并不只有紫色一种花色。有蓝紫色、火红色、白色或微带淡茧色的花朵。
晚年的白居易,也写过紫薇:
“紫薇花对紫微翁,名目虽同貌不同。
独占芳菲当夏景,不将颜色托春风。
浔阳官舍双高树,兴善僧庭一大丛。
何似苏州安置处,花堂栏下月明中。”
古画中最烂漫的紫薇,是南宋人赵大亨所画。
赵大亨并非本名,他因身材肥伟,被时人戏称为“赵大汉”,后来,他觉得此名太俗气,改名为“大亨”。赵大亨常年为赵伯驹和赵伯骕兄弟铺纸磨墨,研朱调粉,在侍候赵氏兄弟作画的过程中受到熏陶,逐渐也能作画。
赵大亨画的《薇亭小憩图》现存辽宁省博物馆。画上有个人,在凉棚里支个榻,舒舒服服地躺下来,顶上一片烂漫的夏花,像是杭州城北体育公园的紫薇花海。在远处,院落外的几峰青山影影绰绰,他用手抵在耳朵后面,也不知是瞧近的花树,还是远处的山。
此图现存辽宁省博物馆,明末清初时期的著名鉴赏家梁清标曾将这幅画题名为《薇省黄昏图》,我想,一定是白居易那句“独坐黄昏谁是伴,紫薇花对紫微郎”给了梁清标太深的印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