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记者 潘卓盈
传统文化诗词热,加上苏东坡这个“超强IP”,杭州市文史研究馆特约研究员司马一民的诗词读本《苏东坡:前生我已到杭州》,自浙江教育出版社出版以来,备受读者欢迎,多次售罄,近日已重印上架。
以苏东坡为题材的书并不新鲜,为什么这部《苏东坡:前生我已到杭州》如此受欢迎?作品以苏东坡的杭州岁月为主线,通过诗词解读、历史钩沉与生活叙事,将这位宋代文豪的“N种模样”鲜活呈现,既满足了大众对传统文化的亲近需求,也为学术研究提供了新视角。
书名“前生我已到杭州”取自苏轼的诗句,暗含他对杭州的宿命感。书中巧妙避开了宏大叙事,转而聚焦苏东坡的“杭州日常”——从治理西湖到田间访民,从官场应酬到市井烟火,甚至他与友人醉酒插牡丹、与百姓共度端午的趣事,都被作者以轻快的笔触一一还原。浙江大学黄健教授评价其“构思新颖,可读性强”,让读者“从多个维度认识宋韵中的苏东坡”。这种“以小见大”的写法,正是本书吸引普通读者的关键——它让高不可攀的历史人物走下神坛,成为一位会写诗、会修堤、爱吃肉、爱交友的邻家“老市长”。
钱塘潮涌的壮阔
街头巷尾的烟火
用诗词解读
苏东坡的“杭州密码”
司马一民深谙诗词是理解苏东坡的最佳入口。书中选取了数十首苏东坡在杭创作的诗词,但并非简单注释,而是将诗句嵌入具体的历史场景与生活细节中。例如,《醉酒牡丹插上头》一篇,通过苏东坡与民同乐赏花、与友人宴饮时即兴赋诗的轶事,展现他“真性情”的一面;《何时有诗说苏堤》则结合《乞开西湖状》的奏章,揭示他如何以诗人的浪漫与政治家的务实,推动西湖疏浚工程。这种“诗史互证”的写法,让读者既能品味“欲把西湖比西子”的绝美意境,也能理解“苏堤春晓”背后的民生艰辛。
尤为难得的是,司马一民将苏东坡的诗词与宋代杭州的市井文化紧密勾连。《十三楼里端午节》还原了南宋笔记中记载的端午盛景,《诗作菜谱东坡肉》则从一首诗切入,讲述这道名菜如何从赈灾智慧演变为文化符号。你在书中看到的不仅是苏东坡的个人史,更是一部宋代杭州的“生活图鉴”——既有吴山雅集的风流,也有钱塘潮涌的壮阔,还有街头巷尾的烟火气。正如杭州文史研究者陈晓雷所言,书中“历史背景、人物处境、作者心态高度提炼”,令人“身临其境”。
从“文化普及”到“精神传承”。
读者们爱的不仅是“大江东去”的豪迈,更是那个在困境中“一蓑烟雨任平生”的苏东坡;杭州人珍视的不仅是“老市长”的政绩,更是他留下的“人间烟火味”——从东坡肉到惠民巷,从苏堤春晓到安济坊,这些文化遗产早已融入城市的日常。
原来苏东坡
也会为西湖淤塞发愁
和我们今天的“市长”
没什么不同
《苏东坡:前生我已到杭州》的热销,与当下“宋韵文化”的热潮密不可分。在杭州,这本书被列入社区读书会、学校研学活动的推荐书目,甚至成为游客的“文化伴手礼”。普通读者反馈最多的是“亲切感”——一位读者在豆瓣评论说:“原来苏东坡也会为西湖淤塞发愁,为百姓吃水问题奔波,和我们今天的‘市长’没什么不同。”这种跨越千年的情感共鸣,正是司马一民试图传递的:传统文化并非冰冷的史料,而是融入城市血脉的生活记忆。
司马一民的写作初衷,是让传统文化“从古籍里走出来”。他摒弃了学术著作的艰深晦涩,采用“讲故事”的方式,将苏东坡的杭州岁月拆解为18篇短小精悍的篇章,每篇仅数千字,却涵盖诗词、历史、地理、民俗等多重维度。这种“碎片化组合阅读”设计,既适应现代人的阅读习惯,也降低了理解门槛。书中还穿插大量实景照片,让历史场景可视化。
更深层的价值在于,本书揭示了苏东坡与杭州的“双向成就”。苏东坡两度任职杭州,留下很多诗词,是奠定西湖文化景观作为世界文化遗产地位的基础之一;而杭州的湖山之美、人文之盛,也滋养了苏东坡的艺术生命与政治理想。书中特别强调,苏东坡以“中隐”姿态在仕宦与诗意间寻找平衡——他既能写下“我本无家更安往,故乡无此好湖山”的眷恋,也能在赈灾治水中践行儒家济世精神。这种“入世而不庸俗,超脱而不避世”的人生态度,恰是当代人应对焦虑的良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