阅读,是我们的处方

电子书也好,音频也好,视频也好,再多的新势力加入,终究内容为王

2024-12-27

小西

在2024年末的一天,听到一句话:“这个年代,如果还有人说什么手机上都是碎片阅读之类,那可真是个‘老登’啊……”我没来由地笑了。虽然都不知道“老登”具体指的什么,搜索了一下,大概是指喜欢对别人指手画脚的人。

分明十几年前,大家还在为“纸质书还是电子书”吵吵闹闹。

作为一家古籍书店的店员,我看到十几年后的今天,出版社每年的出版量依旧,三个月不进一家书店,即便是古籍书店,眼前都是簇新的一片。kindle早已经退出中国,我的朋友A,曾经带着一块kindle在欧洲待了一整年,也早已回归了纸质书,只是依旧不愿意囤书,宁可去图书馆借。

后来手机上各种听读学习APP崛起,又开始了新一轮的议题——换个对手,pk继续。

我的朋友B,对此的态度却全不内耗:“怎么手机上的阅读就不是阅读了?”

他接下来的话让我好奇心大起:在某APP上,他几年里的充值,超过五万元。我拿过他的手机来看,原来是个音频平台,各种人文经济心理的课程讲座,从几十元到几百元不等,分开看,倒也不太离谱。我随手搜了下新买的几本纸质书,不算太大众,都搜到了电子版,电子朗读的效果居然都还不错。

我递回手机,调侃,“有钱人。”他摸摸头,“不重要不重要。”然后向我描述这些年的无数个午后:戴着耳机,一个人走在植物园的路上,听书听讲座,想明白很多事;当然,还有零下八度都得外出遛狗的每一个晚上。

仿佛作为补充说明,B那天竟还给我带了本书,也是那个APP推荐的。按照他的说法,是2024年的最爱。我有点不好意思,原本是我要给他带一本书的,结果给忘了。否则这个换书的行为,可真是够古典。又想到,那本我打算带给他的书,竟也是一个音频平台的推荐。

事情是这样的:今年国庆节刚过,我在攀岩馆没留神崴了脚,有点小骨折,于是只能横躺在沙发上,秋意浓浓,我心忧伤。常听的播客频道正聊到一本书,非虚构的,主角是一群年轻的阿式攀登者。“阿式攀登”这个词吸引了我,指的是登山者以自给自足的方式,即自己携带装备、物资去攀登中高海拔山峰。

于是我光速网购了一本。作者用冷静的文字记录了过去二十年间,年轻的中国阿式攀登者的故事。在奔向高山的途中,或是返程中,有人摔断腿,严重冻伤,有人永远留在了山里,但并不妨碍后来人继续奔赴。于是那个终极问题就来了:那么危险,为什么还要去?答案可能有无数个,但书里的答案甚合我意:爬过就知道了。

这么想来,今年买的很多书似乎都来自播客推荐。不过坦白说,我对读书类播客倒是不怎么感冒。此前还疑惑,难道是主播的声线不够好听?如今想想,大概是因为播客于我,就像是一本巨大的有声杂志。

播客,这种个人电台的形式早十几年前就有了,这两年才火出圈。人都有表达欲,每个领域又大抵立着高墙,于是各色主播都在上面,聊得意气风发。摇滚青年、心理医生、硅谷IT人、运动康复师、脱口秀演员、前媒体人转型的自媒体从业者……下班,上播,丝滑转场,寻找平淡日子的小乐趣。像我这样的听客也同样如此。于是,奇(没)怪(用)的知识又增加了。

“这种阅读方式,对我来说有点陌生。”我的老板委婉地告诉我。在他的世界里,唯有纸质书才是正道。但他并没打算说服我,这很好。身为古籍书店的店员,近几年我对他时不时提到各种音频APP,并将之类比为“古代的书童、书伴”。但我也不打算说服他。

音频也好,视频也好,再多的新势力加入,终究内容为王。书,总是要看的。

播客里,几个医生聊天,话题之一是“最不想得的病”。其中一个说,阿尔茨海默病。换句大白话:老年痴呆。在场的脑科医生顿时来了兴致:你们知道什么解决方案最有效吗?看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