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报记者 孟佳俊 通讯员 黄娟娟 何嘉洋
昨日，一场新加装电梯的启用仪式在钱塘（新）区裕园公寓5号楼前举行。现场居民挂起条幅，拉开礼炮，脸上满是笑容：“终于装上电梯了，而且包月付费的方式确实也很划算。”
与今年区里已经完成的三百多部加梯都不一样，这部电梯采用了新的模式——租赁式加梯。所谓租赁式加梯，即加装电梯的费用前期由企业进行垫资，业主无需出资。电梯建成后，业主只需按月或按年支付使用费即可，这样既减轻了业主的经济负担，又解决了后续维修、保养等后顾之忧。
加梯的钱哪里来？ 老旧小区加梯遇到现实瓶颈
裕园公寓位于白杨街道大北社区，建于1998年，9幢楼房均为无电梯的多层住宅。去年，作为某单位员工房的3号楼在政府及单位的帮助下，全资购买并安装了一部电梯，成为小区首幢电梯房。
“看到3号楼加装了电梯，作为隔壁幢的我们羡慕不已！我们想加装电梯很久了，不过每次召开业主大会，总会有人提意见，有的说房子已经出租了不想装，有的说装了电梯自己楼层的房价会降低……这事耽搁了好久。”家住5号楼4层的曹师傅表示，住了六年多，没电梯很不便，特别是6层的老人下楼更难。
按照2021年杭州出台的全国首个老旧小区加装电梯政府规章《杭州市老旧小区住宅加装电梯管理办法》有关规定，老旧小区住宅需要加装电梯的，需要该单元三分之二以上的业主参与表决，其中四分之三以上的业主同意后，才可以实施加梯。
裕园公寓物业经理万女士坦言，除了硬性的加装电梯条件外，“意见统一难”是加装电梯工作推进的第一道难关。“对于小区加装电梯这件事其实已经讨论好几年了。早在2022年社区就联合街道、小区业主代表协调加装电梯事宜，一户一户走访，一次又一次开会，但结果可以说是家家都有意见，始终无法敲板子开干，甚至在这期间，不少业主也已换过人。像5号楼共有63户居民，一层楼就有9户，意见统一难度更大。”
另一方面，加装电梯的钱从哪里来，是摆在社区和居民面前的更为现实的难题。
据了解，针对加装电梯的资金问题，各级政府已经出台了不少“真金白银”的帮扶举措。比如在白杨街道，从2021年开始，街道在钱塘区给予老旧小区加装电梯每部补贴20万元的基础上，再给予每部电梯10万元的补助。经社区初审、街道复核后就可以拨付补助，基本上能覆盖一半左右的费用。
那么剩下的一半，怎么解决？
人脸识别+阶梯式收费 每户每月只需19元到139元
今年年初，大北社区得知有地方通过“租赁式加梯”模式成功加装电梯后，迅速联系了相关电梯企业，商讨加装电梯事宜。这也为小区解决加梯资金困难的问题找到了途径。
“谁要坐、谁付费，电梯由企业投资安装，居民前期无需支付任何费用，一下子解决了出资难题，也受到了广大业主的欢迎。”社区相关负责人钱志军说，加装电梯方案经过公示后，花了两个多月的时间就把电梯建成了。
他给记者算了一笔账：正常来说一部电梯的加装费用在50万-60万元，去除政府补贴后，剩余20万-30万元需该单元业主来分摊，如果户数多，那么平摊可能也就几千元，如果户数少，可能也要1万-2万元。然而，老旧小区老人、外来定居人员偏多，对他们来说，这也是一笔不小的费用。
“租赁式加梯”模式的优点在于只需支付使用费。据介绍，该电梯采用阶梯式收费方式，以户为单位，楼层越高，收费也越高。例如，二层的月费为19元、年费为199元，而七层的月费为139元、年费为1399元。“考虑按月或按年收费，而不是按次收费，是考虑到许多老年人有省钱的习惯，可能会为了节约使用费而减少下楼的次数，比如将每天需要下楼扔垃圾的习惯改为积攒好几天再下一次楼，我们希望电梯能被真正用起来。”钱志军解释道。
记者了解到，根据双方约定，在为期15年的合约期内，该小区的付费电梯所涉及的维修、保养等费用均由杭州西奥电梯有限公司（以下简称西奥电梯）承担。与此同时，该公司享有电梯运营产生的收益，包括后期可能通过电梯广告获得的收益。如果后期全体业主想要买断，只需补齐差价即可。
验收当天，5号楼的业主已开始用上新电梯了。进入电梯后，业主需将人脸对准安装在电梯上的智慧屏，AI人脸识别成功后，电梯才能顺利上行。“我们是凭借户口本和身份证录入信息的，如果有客人来，也可以通过居民提前申请的二维码乘坐电梯，也挺方便的。”5号楼住户小张，对新装的电梯很是满意。
5号楼加装电梯建成后，2号楼的业主们也决定采用“租赁式加梯”模式来加装电梯，目前方案正在公示中。
2.6万亿元的市场 加装电梯可以有更多新思路
从电梯企业的角度来看，“租赁式加梯”模式并非没有门槛。西奥电梯分公司总经理叶剑军表示，对企业来说，这一模式不仅要考虑现实难题，还要结合风险成本。若整幢楼的户数较少，如一梯四户，那么电梯的日常收益与运营成本几乎持平；若户数较多，如一梯六户及以上，那么企业就能获得一定的盈余。
“5号楼相对来说比较特殊，一梯九户，用户使用率会较高。我们这次也与业主签订了为期15年的合同，据我们测算，前十年可收回成本，从第十一年起开始获得收益。”他解释道。
事实上，为了解决老旧小区加装电梯的问题，全国各地都在探索各类模式。例如，深圳罗湖区一小区在今年7月推出了付费共享电梯：由电梯公司出资建设并加装，业主无需支付前期费用，而是根据所住楼层高低进行单次付费使用，费用在0.2元到0.85元不等，每月设有封顶金额。
杭州奥立达电梯有限公司销售总监周华斌认为，“租赁式加梯”模式对于当前老旧小区加装电梯来说，具有一定的探索意义。这种模式最早产生于北京、深圳等地，但由于多种因素未能广泛推广。虽然居民对免费安装电梯的热情很高，但一时的热情可能导致后期使用电梯的意愿下降，从而给企业带来成本无法收回的风险。因此，如何建立更为完善的机制需要更多思考。
今年1月22日，国家发展改革委社会发展司司长刘明在新闻发布会上谈到，老旧小区加装电梯“能装尽装”，并指出“全国光加装电梯的市场大概有2.6万亿元”。据估算，全国符合标准（2000年以前建成）的老旧小区加装的电梯潜力在200万部以上。但截至2023年10月底，全国既有住宅加装电梯近10万部，2022年、2023年当年加装量都在3万部左右，总进度仅为二十分之一。
在叶剑军看来，目前全国加装电梯的市场潜力巨大，电梯企业仍可努力。特别是近年来，随着国家政策的推动，如老旧小区改造项目、超长期特别国债用于支持住宅老旧电梯更新改造等措施的出台，以及电梯行业在新梯市场拓展有限的情况下，老旧小区加装电梯已成为一个新的行业增长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