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一辈子做个好人

黄小荣和他的最美事业

2024-09-30

2013年6月,在人民大会堂举办的杭州最美现象先进经验报告会前,刘云山等领导同志亲切接见了黄小荣

黄小荣(右)参加杭州亚运会火炬传递

特约撰稿 陈华胜

踏上人民大会堂足有一层楼高的花岗石大台阶,迎面是十二根浅灰色的大理石门柱。迈进金黄色大铜门,穿过宽阔的风厅门和衣帽厅,就到了人民大会堂的中央大厅。屋顶是穹窿形的,天花板上纵横排列着近五百个灯孔。灯光齐明,就像满天星斗。黄小荣感觉自己恍若梦中。这一天是他人生中最难忘的高光时刻。

走进人民大会堂宣讲“最美”

在天安门右前方,巍然耸立着一座雄伟壮丽的大厦,这就是人民大会堂。全国各族人民的代表在这里共商国是。

庄严的人民大会堂,是首都最宏伟的建筑之一,建筑面积达十七万一千八百平方米,体积有一百五十九万六千九百立方米。一条黄绿相间的琉璃屋檐,把巍峨的大会堂的轮廓从蔚蓝的天空中勾画出来。那壮丽的柱廊,淡雅的色调,以及四周层次繁多的建筑立面,组成了一幅庄严绚丽的图画。

来自富阳万市镇山里的黄小荣此前只在初中的课文里读到过北京的人民大会堂,他做梦也没有想到自己会站上人民大会堂的讲台为来自全国各地的代表作宣讲。

他永远记得那一天:2013年6月22日。他是作为杭州市道德模范(平民英雄)参加杭州“最美现象”思想道德建设先进经验报告团的,那一天,他宣讲的题目就是《一辈子做个好人》。

没有华丽的词藻,没有过度的渲染,黄小荣用山里人的质朴和执着感动了与会的所有人员。当掌声从四面响起,黄小荣自己也热泪盈眶。

翻开黄小荣的履历,我们看到的是一个好人身上的耀眼光环:入选2012年“浙江骄傲”人物,入选2013年“中国好人榜”,先后获得过“最美浙江人”“最美杭州人”“杭州市道德模范(平民英雄)”等荣誉;而当黄小荣就站在面前时,我们看到的仍是一个质朴憨厚甚至是不善言辞,却能让你真真切切地感受到暖意的好人。

黄小荣的故事要从2012年8月29日的中午说起。

一条命和一只脚,哪个重要?

富阳万市镇众缘村的村民黄小荣,在村口的万缘桥头开了一家小型的五金机械制造厂。

因为是中午,厂里的工人都回家去吃午饭了,他和妻子在厂子里简单地吃了饭正准备休息一下。一个七八岁的小女孩慌慌张张地跑进来,大声叫嚷着:“叔叔,叔叔,有人掉河里了,你快去救救她!”

黄小荣的小工厂就在一条名叫葛溪的河边上,前几天下了场大雨,葛溪的水暴涨。听到呼救声,黄小荣腾地立起身来,跟着求救的小女孩就往溪边跑。他妻子也急急地追了出来。只见一个和求救者年龄相仿、穿着红衣服的小女孩漂浮在河里,脸朝下埋在水里,已经连挣扎都没有了。

要救女孩,他有两条路可以选择:一是过桥,绕到对岸,从台阶上下去,这样自然安全一些,但却要耽搁好几分钟;二是直接从堤坝上跳下去,但5米高的堤坝几乎是垂直地悬着,跳下去难保自己不会摔伤。但落水的小女孩危在旦夕容不得耽搁,如果绕路过去,孩子的命可能就救不回来了!情急之下,黄小荣顾不得细想,纵身从堤坝上直接跳了下去。

就在他跳的一瞬间,黄小荣听到妻子在身后“啊”地大叫了一声。结婚24年,他还没有听到过妻子这么声嘶力竭地叫喊过。他知道妻子担心自己已是快50的人了,不比身手敏捷的小伙子,再加上从两层楼高的地方跳下去,肯定会摔伤。

果然,跳下去落地时,两条腿就像两根棍子砸在了碎石上,右脚后跟当即粉碎性骨折。钻心一般的疼痛,让他一时站不起身来。此时,他离女孩只有十几米远,可他的两条腿根本使不上劲。看着一动不动的女孩,他只好尽力往前爬。一步、两步、三步……终于他拽到了女孩的衣服。

溪水漫到了他的胸口,让他狠狠地呛了几口。黄小荣顾不着这些,一手死死地拉住女孩,一手拼命地划水。就这样连拉带扯、连滚带爬,终于将女孩拉上了岸。这时候的女孩已经面色苍白,肚子鼓胀,身体冰凉。黄小荣想起镇里曾经给他们上过的水上救生课,赶紧用力拍打她的背。但小女孩嘴唇发紫,一时没有了心跳。黄小荣连忙将她嘴巴里的杂物抠出来,不停地按压着她的心脏。渐渐地,小女孩的嘴角有水流了出来,睫毛也开始动了……黄小荣这才又感到自己的右脚钻心地疼痛。他再也支撑不住,瘫倒在了地上。

女孩的父母和村里人陆续赶来,把黄小荣和女孩送到了医院。后来,医生说,好在抢救及时,保住了性命。而黄小荣付出的代价是右脚后跟的粉碎性骨折。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其实也没什么好说的。当时就想着救人要紧,换作你,你也会跳下去的。”黄小荣说得很平淡,“我是一个农民,大道理说不来,但孩子的一条命和我的一只脚,你说哪个重要?”

12年过去了,女孩已经长大,今年夏天刚刚接到了大学入学通知书,第一个就想到来向黄小荣报喜,黄小荣心里也乐滋滋的,“她说今后她要学会开车,载着我跑。”——说这话的时候,他笑得十分灿烂。

好人必有好报,这是中国人的伦理,也是中国人的信念。黄小荣站在葛溪边上,看着河水汩汩流淌,这种信念就根植在这片土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