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浪浪山小妖怪电影艺术画集》 上影元 著 浙江人民美术出版社 2025年8月
李沛桐
《浪浪山小妖怪》电影上映了,几乎是同一时间,《浪浪山小妖怪电影艺术画集》也上市了。拿到样书那一刻,熟悉的情绪涌上心头,如释重负的同时开始忐忑:这个关于小妖怪们的画集会被大家喜欢吗?
2023年,动画短篇集《中国奇谭》闯入了大众的视野,迅速席卷各大平台,不仅以全网播放量超4亿的佳绩,掀起了“国漫崛起”的热潮,更让无数人记住了首集《小妖怪的夏天》里的小猪妖。“我想离开浪浪山,是不是应该出去看看?”这个心愿成了无数人心里的回响。
那时的我从没想过,两年后会以这样的方式与它重逢——当那只带着迷茫与勇气的小猪妖和新伙伴们跃上大银幕,当“草根取经团”的故事有了新的篇章,我终于有机会,用一本画集为这段缘分写下注脚。
其实早在《中国奇谭》热播时,我们就曾与版权方联系,表达了出版相关画集的想法,但因种种缘由未能如愿。所以,当得知这部耗时四年打磨的电影即将上映时,我们第一时间与版权方联络,将所有想法梳理成详尽的选题策划案,反复推敲画集的呈现方式,带着“不想再错过”的执着沟通了数次,终于拿到了电影艺术画集的授权——就这样,我们与小妖怪的缘分,才算真正开始。
“他们可以取经,我们为什么不行?”
导演於水老师说,这是一个关于小人物的故事,希望它是接地气的,是与现实生活关联的。于是小妖怪们从无数个未被讲述的角色中走了出来,带着他的迷茫、挣扎与希望,成为我们故事的主角。这正是整本画集的编排基调:不选最华丽的图,只选最贴人心的细节。
所以,我们在角色设定中介绍了每一个小妖怪的性格特点和背景故事,你会在画集里看到小猪妖葫芦上猪妈妈刻的小猪头、蛤蟆精工牌上歪歪扭扭的数字、黄鼠狼精的磨刀石、猩猩怪总攥紧的拳头——这些未在电影里细说的小设定,藏着他们最真实的模样。
故事篇如何能与电影叙事区分开?为了使读者在翻阅画集时,不会产生“这不就是把电影截图印在纸上”的想法,画集索性跳出线性叙事,以四个小妖怪的成长之路为线索,展示他们西行之路上的闪光时刻,回顾他们在冒险途中的每一个成长瞬间。从初出茅庐的懵懂,到历经磨难后的坚定,这些画面见证着他们如何一步步成为自己故事中的英雄。
翻到场景原画部分,每次都忍不住感叹: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的中式美学,永远能让人心头一颤。云雾漫过浪浪山的轮廓时,是传统水墨的“留白”;洞穴里摇曳的火光,又藏着现代光影的巧思。场景中的山西古建,传承着中华民族的文化血脉。“不重复自己,不模仿他人”的坚持,让每一页都像在说:这才是中国人的动画世界啊。
制作画集的日子,我们编辑团队活脱脱成了另一个“取经团”,在组稿的“西行之路”上一关关的闯。光是搭建画册框架,就磨了整整三周。我们反复讨论画册风格调性,版式几经调整,推翻重来,最终确定将水墨痕迹与版式设计联系起来,使用大量水墨图案、纹饰作为底纹。用中式印章做小标题框,在图说旁缀上祥云纹样,力图还原浪浪山最真实的样子。
最磨人的是文字注解。我们想让画集不只是“图片集”,更要藏着创作的温度。于是在故事篇中使用了七言绝句作为注释,这些“打油诗”笨拙却真诚,藏着我们想让读者会心一笑的小心思。那段时间编辑部的灯总亮到深夜,我对着屏幕里的小猪妖打趣:“你在浪浪山闯关,我们在画集里渡劫呢。”
“这条路,走对了!”
电影首映礼那天,我们带着刚刚装订好的样书坐在影院里。当银幕上的猩猩怪喊出“我是齐天大圣”时,身边的抽泣声此起彼伏——那一刻忽然懂了,为什么每个人都能在小妖怪身上看到自己。
你看啊,那个在大王洞擦锅到秃噜皮,却敢搭草台班子“创业”的小猪妖;那个把大厂工牌当宝贝,最终却不再拾起它的蛤蟆精;那个从叽叽喳喳变得沉默,却始终护着伙伴的黄鼠狼精;那个连话都说不利索,却敢挡在大家身前的猩猩怪——他们没名字,没背景,没神通,却在被拯救的孩子心里,活成了真正的英雄。
看着银幕上熟悉的画面,忽然鼻头发酸。几个月来翻了无数遍的素材,在配乐、配音、剪辑的交织里,竟生出了远超预期的力量。后来刷到朋友圈里满是“被小妖怪看哭”的感慨,看到票房数字一天天上涨,那种“心爱的东西被更多人珍惜”的感动,比画集下印时的喜悦更甚。原来我们的熬夜、改版、争论,都是在为一个值得的故事铺路。
画集发售那天,我们做了场直播。有观众问“为什么要做这本画集?”我翻到其中一页——那里印着小猪妖和伙伴们回头朝妈妈挥手的场景,身后是浪浪山的轮廓,身前是未知的路。
“因为想告诉每个想离开浪浪山的人,你不是一个人。”我说,“画集里的每幅图,都是他们的脚印,也是我们的影子。”
现在,这本画集终于和大家见面了。它或许不能帮你解决生活里的难题,但当你摩挲书页,或许会忽然生出一股勇气:原来“活成自己想要的样子”从来都不复杂,不过是像小妖怪们那样,带着初心与执着,一步步走出困住自己的浪浪山。
敬那只总在跌跌撞撞却从没停下脚步的小猪妖,也敬每一个勇敢出发的你——朝着光,大胆闯,活成自己喜欢的样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