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马衡(1881—1955),字叔平,别署鍴庐、凡将斋。浙江鄞县人。1947年被推为西泠印社第二任社长。现代著名金石书画家,篆刻家,印学家,鉴赏家,考古专家。

马衡 敝帚自娱


马衡 篆书联
记者 孙乐怡 通讯员 许齐
他,是中国近现代考古学的先驱,一生都奉献给了金石考古研究;他,对金石与六书造诣极深,凭借渊博学识和卓越成就,成为备受尊崇的金石学大师。提到马衡,人们首先会联想到他故宫博物院院长、金石学家、考古学家的身份。在西泠印社百廿年历史长河中,马衡同样是无法被忽视的关键人物。他以独特经历、卓越成就和深刻理念,为西泠印社的发展注入源源不断的活力,产生了极其深远的影响。
西泠印社初创时,马衡便已名列社籍。当时社内物品和活动经费主要依靠社员及赞助人的无私捐赠,马衡积极响应,据《西泠印社小志》记载,1910年他一次性捐赠大洋50元,还捐赠了磬氏茶几四张、靠背一字椅八张、大方几桌一张、圆桌面一张。他的这种“无私捐赠”“爱社如家”的奉献精神,深深扎根于印社,成为一种优良传统,为西泠印社后续的建设与发展筑牢了根基。彼时,马衡已对金石与六书造诣极深,凭借渊博学识在金石研究领域崭露头角,也为他后续在西泠印社发挥重要作用奠定基础。
马衡在西泠印社初创期间,已结识吴昌硕,并与他成为忘年交。他们共同探讨古文字学、金石学,钻研书法与篆刻。受吴昌硕“提挈后学、共同进步”品格的影响,马衡也始终不遗余力地提携西泠印社社员。1925年故宫博物院成立,身为中国近现代考古学先驱的马衡担任古物馆副馆长,他举荐邀请王福庵、唐源邺等西泠印社社员负责钤拓工作,让他们的专长得以充分施展,也让更多人认识了篆刻艺术,了解了西泠印社,极大地提升了西泠印社的社会影响力。
1927年吴昌硕先生辞世后,西泠印社社长之位空缺近20年。1947年重阳节,在印社补行四十周年纪念活动中,时任故宫博物院院长的马衡,凭借卓越的学术成就和艺术造诣,众望所归,被公推为西泠印社第二任社长。马衡出任社长,为西泠印社带来了全新的发展气象。他在金石考古领域成就斐然、威望极高,极大地提升了印社的学术地位。他身为西泠早期社员,有着浙江籍的地缘优势,书法篆刻技艺精湛,还担任国家级博物院要职,诸多优势集于一身,使得他出任社长实至名归,深受社员们的衷心拥戴。
作为篆刻家与印学理论家,马衡有着独到深刻的见解。他强调刻印“重在印文”,认为一名合格的印人不仅要深入钻研古印,还应广泛涉猎一切金石文字。他提出“金石家不必为刻印家,而刻印家必出于金石家”,精准地阐释了二者之间互为表里的关系。他还提醒印人,不可用粗劣的收藏印玷污古籍与书画名迹,印人应具备良好品德、丰富学识并遵循创作规律,将品德与学养视为立足艺术之林的关键。在创作风格上,他宗法秦汉,借鉴吴熙载、赵之谦,字法严谨,气韵醇厚,形成独特的学者印风,为后世印人指引了方向。西泠印社珍藏的唯一一件马衡篆书对联作品“暇日游近高山卌里殆遍,累年聚习见书万卷而赢”。这副对联所传达的“行万里路,读万卷书”理念,正是马衡自身学术追求与人生态度的体现,也对印社社员的治学与创作理念产生了潜移默化的影响。
在金石学领域,马衡堪称一代宗师。他所著的《中国金石学概要》是近代金石学的奠基之作,系统阐述了金石学的定义、范围、与史学的关系,提出研究方法及文物搜集、保存、流传的构想,构建起现代“中国金石学”的逻辑框架,让金石学从附庸、雅玩转变为独立学科。他注重实地考察,亲赴新郑、孟津考察铜器出土地,前往洛阳考察汉魏石经出土地,参与燕下都遗址发掘,积累了大量一手资料。而且他研究视角独特,聚焦权量度衡、诏版等中小件古器物用器,从音律角度研究度量衡,揭示出律度量衡四位一体的关系,拓展了金石学的研究视野。他的这些研究成果和治学方法,为西泠印社的金石研究提供了重要的理论支持和研究思路,激励着印社成员不断探索金石学的奥秘。
值得一提的是,抗战时期,为确保大量珍稀文物免遭兵燹之灾,马衡临危受命、力排众议,精心策划调度了故宫文物的南迁西运。在艰难险阻中,上万箱珍贵文物跨越千山万水,躲过日寇的掠夺与破坏,被完整保存下来。郭沫若称他为“一位有力的文物保护者”,单霁翔称他为“捍卫国家宝藏、延续文化命脉而奋斗一生的守护者”,其功绩卓著,令人敬仰。而他对西泠印社的影响同样不可磨灭,从初创时期的物质支持,到发展过程中的人才培养、学术引领,再到担任社长后的整体发展推动,他所留下的精神财富和文化遗产,如同明亮的火炬,持续照亮着一代代西泠印社社员传承和发展文化的道路,给予后人不断前行的力量,让西泠印社在金石篆刻与文化传承的道路上不断前行,绽放出更加绚烂的光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