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读
王 丰
杭州三湖,游过西湖,到过湘湖,铜鉴湖在这个冬天也走了一趟。
“铜鉴湖”名字取得好。“以铜为鉴,可正衣冠;以史为鉴,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鉴,可以知得失……”这是唐太宗痛惜魏徵去世所发出的感叹。钱塘人有文化有情怀,把一个湖赋上文化内涵,取之为“铜鉴湖”。铜鉴湖的变迁,铜鉴湖的人物风流,铜鉴湖的风物、风俗,在《铜鉴湖印记》这本书里都能读到。
我是千岛湖人,对湖的感受是切身的。千岛湖可以说是广袤的,那种广袤不是辽阔无边,而是湖的面积大;千岛湖可以说是秀美的,那种秀美是因水深而绿,因岛众而翠。我一踏进铜鉴湖,便领略到铜鉴湖玲珑剔透之美。铜鉴湖,湖中无岛,但四周有青山;水虽不深,但清浅晶莹。况且湖岸还有两个溶洞——“风水洞”“灵山幻境”,溶洞如湖之眼,是点睛之笔。
坐船游湖,远处有野鸭,淡定地在水中寻食。见水波荡漾,突然想起莼菜来。“莼菜的妙趣就在那点点自身的黏滑之上……说到以莼菜入馔,还要数杭州菜为第一。”这是王祥夫散文《莼菜之思》中说的。
读苏轼诗,也有说莼菜的:“后春莼茁活如酥,先社姜芽肥胜肉”。还读到过陆游的《菜羹》《对食》:“青菘绿韭古嘉蔬,莼丝菰白名三吴。”“忽逢客釜莼羹美,遥忆山厨麦饭香。”诗中所指皆为莼菜。
现代著名文学家叶圣陶先生更是盛赞莼菜汤有“丰富的诗意”“令人心醉”。
西湖莼菜汤,选用鲜莼菜为主料,配以鸡肉丝、火腿丝及精盐、味精等辅、佐料,用清鸡汤烧制而成。此汤色彩缤纷、鲜嫩清香、入口滑爽、营养丰富。
还有一道莼菜汤叫“四美羹”,是清代浙江名菜。文学家李渔选用水、陆三种鲜味配料制成的一道莼羹。李渔《闲情偶寄·饮馔》云:“陆之蕈、水之莼,皆清处妙物也。予尝以二物作羹,和以蟹之黄、鱼之肋,曰:‘四美羹’。座客食而甘之,曰:‘今而后无以下箸处矣。’”赞美莼菜无以复加,不知这话说得过不过?
那么做莼菜汤的莼菜都是西湖所产的吗?非也。
《铜鉴湖印记》里写:
“‘铜鉴湖在昙山东南。湖周围约三四里许,水清澈,产鱼极肥。菱芡之利,不可筹计,秋莼尤佳,埒于湘湖。湖藏山腹,境绝幽邃……’
这是《光绪杭县县志》中的记载,说明我们能看见的这一块地方,正是西湖莼菜的重要产地之一。而且在原西湖莼菜三大种植基地(西湖、湘湖和铜鉴湖)中,只有铜鉴湖周边现在还在生产莼菜,成为西湖莼菜的唯一产地。
铜鉴湖历来是杭州养殖莼菜的场所,在20世纪80年代,铜鉴湖仁桥村生产的莼菜曾占据日本市场的80%以上份额,可见这里莼菜的产量。”
由此溯历史而推断,历朝历代的帝皇将相、文人墨客所食之莼菜,肯定有不少是产于铜鉴湖的,只不过是被西湖的名声遮盖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