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其有幸,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主动拥抱变化的时代。写代码的女性,走在美的光彩中。
于佳
去年秋天,已经创业成功的夏慧玲路过刚毕业时上班的办公楼,隔着车窗拍了一张相片:“想到那时键盘敲飞的青春岁月,真好!”
那是2001年,程序员还是一份有点新鲜的工作,“敲代码,是千里之行的第一步。”
2005年,现在的杭州市首届“代码女神”(杭州市数字经济妇女联合会主办)温苗苗考上北京大学信息科学技术学院,人生正徐徐展开,不可预测。
当我们谈论改变,是一个起心动念,还是一个新的算法已呼之欲出?
从求学到创业,她们说自己只是写代码、编程序,勤勤恳恳。她们相信未来、相信自己,亲眼见证参与了人工智能从学术走向生活。
据2013年-2018年浙江省妇女发展报告显示,“每16个浙江女性就有一个创业者”,与浙江其他地市相比,杭州女性创业活跃性最高;据2019年-2023年浙江省妇女发展报告显示,创业女性中有37%借助互联网创业、经营,创业领域也逐渐向高端装备制造业、信息产业、金融产业、健康产业发展。
Command+shift+R、Tab、Enter……这108键位的键盘上,有多少未知将变为可能?她们生逢其时,正在其中。
在新科技面前,素不相识的人类成为情感共同体,不论男性、女性,各行各业都是大数据的一环,也是大数据的建构者。
她,
研发了智能物流分拣机器人
2001年夏天,热爱物理的夏慧玲从杭州电子科技大学电子工程系毕业。作为该专业33名毕业生中仅有的两名女生之一,她进入杭州的一家软件公司,成为“码农”。
2005年离职创业时,有人跟她说过一句话:“女的当老板就怕太小气,小气做不大。”
“这句话对我影响挺大的。站在山脚和站在山顶看的风景不一样,格局也不一样,这就要求我始终攀登。”
2012年的一天,夏慧玲到快递仓库取快递,见到几百个人围着传送皮带在分拣包裹,就像机场的行李转盘。
她被这一幕触动了。“一只丝袜的提花都已经实现全部机械化,物流自动化什么时候能实现?”她想,“人应当去做有创造性的工作,简单重复的劳动让机器去实现。”
想到就做,夏慧玲团队马上进入物流自动化领域的调研,并着手创建浙江立镖机器人公司。
于是,有了后来的智能物流分拣机器人:“小黄人”。
从一台“小黄人”能跑了,到一台“小黄人”能驮一件包裹跑得有方向了,再到350台“小黄人”一天可以处理60万件包裹。2016年,“小黄人”作为全球首创的物流分拣机器人,威震四方。
在一片凹凸不平的操作地面上,装有托盘的“小黄人”卓有成效地穿梭着,“小黄人”与“小黄人”距离最近时,好像肩并着肩,可仍会“守土有责”般有序地在各自区域运行。一旦中途停下,并不会影响其他“小黄人”工作。
如此密集高效的“小黄人”,差错率小于0.01%,充电5分钟,就可以连续工作4小时。
2023年,《机器人商业评论》(RBR)发布2022年度全球最具影响力的50家机器人公司名单,浙江立镖机器人位列其中。
公司的研发部门里,女生还只占少数。夏慧玲说:“性别并不影响一个人在任何领域的能力和成就。女性细心、善于沟通,有韧性,已经有越来越多的女性在科技行业中崭露头角,作出贡献。”
夏慧玲始终感谢她的大学老师赵知劲。“我读书时,她是我们学院的院长,带领我们上实验课。当时的我觉得女性能当院长,挺惊喜的,我也想像她一样,努力做事,快乐探索。”
她,
用AI助力服装市场
温苗苗如今的身份是杭州知衣科技有限公司联合创始人兼CTO(首席技术官)。
从北京大学毕业后,她又相继获得东京大学信息学硕士学位、美国卡内基梅隆大学博士学位。
“大概是因为我读书的时间足够长,有足够多的时间想清楚我想做什么。”
博士毕业后,温苗苗曾在硅谷担任数据分析师,生活安逸。她问自己,“这就是我想活出的人生么?”
2018年,温苗苗回国,和先生一起创建杭州知衣科技有限公司。在温苗苗看来,她开创的事业像是一个服装行业的“炒股”软件,立足于数据,为品牌方提供功能模块,搭建从企划、选款、定稿、样衣制作到订单生产的服装设计全链路闭环服务,不同的品牌从中各取所需。
“我老家在洛阳,我先生老家在长沙,为什么选择来杭州创业?第一,在杭州,我们遇到了第一桶金;第二,我们要用AI助力服装市场,无论是传统服装业,抑或电商的分布,杭州都有最蓬勃的土壤。”
温苗苗语速飞快,她说自己是一个刻苦学习的人。长期主义精神在她身上的表现就是,用一个胜利去巩固赢得下一个胜利的信心。
“就像我现在做服装,虽然入行门槛不高,但我肯定比普通人更懂,一件卫衣用什么材料更合适,2026年的春夏流行色是什么。我要保持网感,每天刷手机的时间可能有6-8个小时,我可能会刷一些博主视频,但我随时都会思考工作。我是老板,我要想清楚自己的事,因为没有任何人比我更了解我的境遇。”
她的座右铭是乐观。“我支持大家做一些激进的尝试。做任何事情,失败的概率都是很高的。如果不乐观,就没有任何意义。”
她们,
“走在美的光彩中”
上一个暮春,我去看话剧《春逝》。话剧以吴健雄和顾静徽这两位女性物理学家为原型,讲述了瞿建雄和顾静微二位研究员相互扶持、坚持理想的故事。
瞿建雄即将赴美留学前,静薇给她写信,引用了英国诗人拜伦的诗句,“她走在美的光彩中,像夜晚皎洁无云而且繁星满天”。
舞台字幕上出现了这样一行字,“献给歧路同行的你。”不止一位观众谈到此剧时说,那一刻有泪意涌来。
让素不相识的人们为剧中两位女性惺惺相惜的,也许是求真路上的互相启迪与支撑。
巧合的是,拜伦的女儿阿达·洛芙莱斯也是一位杰出的科学家,是第一位给计算机写程序的人,美国研发的Ada语言即以她命名。
她们身处不同的时代,坚定地走在自己的道路上,“走在美的光彩中”。
科技和文学、计算机语言和诗歌,万事万物原本就是相知无远近。也许再过一些年,人工智能和这个时代的故事,也会像我们今天聆听吴健雄的故事一样,给后来者以新的“回声”。
何其有幸,我们生活在这样一个主动拥抱变化的时代。说到底,这些熟悉人工智能的应用工具,都是人类的智慧。谁也无法预言明天,但努力的当下就是最好的时光。
在国际妇女节之际,让我们向所有的女性致敬——她们不仅是被宠爱的女儿、知心的爱人、坚韧的母亲、家庭的稳定内核,更是自强自立、光芒万丈,为社会作出重要贡献的人。
幸有鲜花更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