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片来源：《黑神话：悟空》游戏截图
记者 徐晟哲
“我在波斯当过王子，在北欧成为战神，在日本扮演忍者，现在终于可以在自己的国家化身‘齐天大圣’了！”玩了20多年游戏的杭州“90后”徐宏波难掩激动的心情。
上周，第一部国产3A游戏（开发成本高，开发周期长，消耗资源多，相当于电影中的好莱坞大片）《黑神话：悟空》（以下简称《悟空》）在杭州横空出世，由本土企业游科互动科技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游科”）制作发售。
公开资料显示，自6月8日开启预购以来一个月内，《悟空》销量高达120万份，销售额近4亿元。8月20日上线首日，销量即破450万份，随即登顶微博热搜第一，“直面天命”“《悟空》制作人解锁前的三点叮嘱”“腾讯曾上门给‘黑神话’钱”等相关词条也登上热搜榜。瑞幸、京东等品牌纷纷与《悟空》进行联名。游戏取景地山西也被不少人加入了旅游计划单。
《悟空》取得了不俗的成绩，凭借一“猴”之力，给中国游戏产业增加了亮色。
中国踏进了3A俱乐部的门槛
1997年，第一部公认的3A游戏《最终幻想7》在日本诞生，自此，不断有《使命召唤》《战神》《生化危机》《只狼》等国外3A大作引领着全球的游戏风潮。27年后《悟空》问世，标志着中国踏进了3A俱乐部的门槛。
中国游戏产业的历史并不短，从上世纪80年代就已开始。那时，不少玩家还是以学生为主要群体的年轻人，很多人没有经济能力购置电脑，只能去网吧玩，这也导致了早期中国游戏产业缺乏足够的市场规模。
上世纪90年代至2000年初，国产游戏曾有过一波发展高潮，《仙剑奇侠传系列》《轩辕剑系列》《刀剑封魔录》《秦殇》等佳作频出，电脑也越来越普及。那个年代，游戏制作的硬件技术远不如现在，但游戏的玩法、故事性、配乐等软性要素都十分优秀，放在现在的游戏中仍不过时。
2003年，以《征途》《传奇》为代表的各种网络游戏开始席卷全国，中国玩家的注意力渐渐被网络游戏所吸引，加之单机游戏盗版之风猖獗，国产游戏产业佳作渐少。
中国独立游戏联盟创始人朱利辉有着这样的看法，“一些网络游戏利用玩家的好奇心，通过不断对游戏剧情进行延续、对游戏装备划分品质高低等手段，持续吸取着玩家们的金钱。不少游戏就是一个‘商业变现系统’，游戏只是其实现营收的一种形式、手段。因此，制作方对游戏本身的创意、画质、细节等就没那么在乎了。”
资本，同样是影响中国游戏产业发展的重要因素之一。“虽然《悟空》曾受到腾讯的投资，但从总体上来看，类似《悟空》这样成本高、制作周期长、技术难度大的精品游戏并不受资本的青睐，因为风险较高、回报周期长。而那些受到游戏圈外资本眷顾的游戏，同样要面临 ‘圈外掣肘圈内’‘外行指挥内行’等局面，进而拉低游戏质量。”曾担任NEXUS SPACE游戏社群运营总监的宋雅文说。
中国游戏界现阶段的实情就是：无论如何，3A买断制游戏的商业营收是无法与商业化网络游戏相匹敌的。以目前全球销售量最高的3A游戏《GTA5》为例，自2013年发售以来，截至今年3月，共计收入不超过650亿元，而网络游戏《原神》自2020年上线以来，平均月收入达128亿元，差距明显。
“买断制就意味着一次性付款，而商业化网络游戏会让玩家随着时间推移，永不停歇地在游戏中产生消费，除非游戏停运。比如，《传奇》中的一把屠龙刀就曾被炒到十几万元，可一段时间后，又推出了新武器，又要花钱买。而《悟空》的售价最高不超过400元，付完款就可以永久拥有，而且不会产生后续消费。” 杭州一位资深游戏从业者玉飞狐（花名）算了一笔账。
《悟空》开了个好头
“其实从2014年开始，中国游戏玩家群体就已经开始发生变化了，最具代表性的一点，就是小白用户开始减少。玩家们经历了太多的低质游戏，分辨能力日益增强，对游戏品质的要求越来越高。《悟空》的成功，为玩家、游戏厂商、投资人等各个生态主体注入了信心，是一个接近完美的先例，提供了非常宝贵的借鉴经验。”朱利辉说。
宋雅文还谈到了杭州游科一个鲜为人知的特点，“说句实话，仅靠游科一百多号人是做不出《悟空》的，还必须整合一连串的外部配套相协助。游科成立还不到7年，但从《悟空》创始人冯骥到广大员工，都是有着丰富开发经验的‘老兵’。”
据悉，冯骥自2008年加入腾讯以来，就一直是《斗战神》等知名游戏的主策划。2014年单干以来，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技术、资源，特别在中国美院的支持下，作品显得尤为惊艳。
《悟空》并非游科唯一的产品，他们早在2016年就已推出了《百将行》《赤潮》两款商业化游戏，为研发《悟空》积累了资金，成为了其坚实的物质后盾。这也是中国游戏厂商值得学习的一种发展模式：鸡蛋不要放在一个篮子里，商业化产品、精品要平衡发展，这样才能形成一个健康的游戏厂商机体。
然而，《悟空》单个案例的成功，并不代表中国游戏产业已经产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成功还受到了不少偶然因素的助推，天时地利人和缺一不可。比如，《西游记》这样的国民级IP天然自带流量。
目前，商业化网络游戏玩家仍是国内游戏市场的主流，但《悟空》开了个好头，让国产3A游戏第一次实现了全方位、深层次的出圈。相信中国游戏产业的道路是曲折的、未来是光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