稽中遗址。
遗址出土了大量甲胄片。
考古专家在遗址发掘现场。
遗址中的马骨清晰可辨。
记者 徐潇青 实习生 凌诗颖
日前，国家文物局召开“考古中国”重大项目重要进展工作会，发布了四项重要成果，绍兴市稽中遗址最新考古成果位列其中。稽中遗址首次在绍兴古城内确认越国建筑的存在，也首次实物见证了绍兴2500年建城史。
昨日，记者跟随绍兴市文物考古研究所所长李龙彬走进稽中遗址，探访考古为我们寻回来一个怎样的历史现场。
遗址位于绍兴稽山中学校园地下6米
稽中遗址位于绍兴市越城区古城投醪河之北，府学弄之南，稽山中学内。
稽山中学所在地，是宋代绍兴府学大成殿以北明伦堂至尊经阁区域，等于宋代地方上最高级别的官办学校。而投醪河相传为越王勾践箪醪劳师之地。
2023年9月26日，稽山中学在改扩建项目施工中发现了大型木材，经绍兴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工作人员现场勘查，还发现了战国黑陶豆、印纹硬陶、原始瓷杯等遗物，初步推断地下可能存在越国木构建筑遗存。2024年2月，经浙江省文物局报请国家文物局批准，绍兴市文物考古研究所开始对该遗址发掘。
目前，稽中遗址发掘面积近3000平方米，现存堆积主要分为战国、汉六朝、唐宋等时期，已清理出大型建筑基址、水井、灰坑等，重要遗迹40余处，重要遗物850余件。
“你看，前面绿色护栏与地面齐平，越国遗迹距离地表五六米深。”李龙彬用激光笔指着考古探方坑壁，一条条白线标注了战国、西汉、东汉、唐、宋等多个朝代的建筑基层，“越国基址往上80厘米左右就是汉代的基址了”。
也就是说，越国都城纵向距离绍兴人的生活面仅五到六米。
此处为战国两汉时期高等级建筑遗址
在考古现场，散落着各种石板、木板、碎瓦，用浸湿的毛毡布盖着的木头以及标记着各种数据的土坑……如何让这些散落的讯息重新竖起历史的骨架，横陈千年的生活变迁？
“在外人看来，我们的工作像在挖土，但其实更像警察破案一样，正在通过拼凑的历史信息‘碎片’去寻找线索，进一步了解古人的生活。”李龙彬介绍，“你看，这是筏形地栿，这是越国人造房子打地基的独门方法，用好几条圆木横纵间隔叠压，像竹筏一样叠起来，形成网状结构。纵横叠压2-4层的地栿之上，又平铺了大型垫板。垫板之上再使用榫卯式立柱。地栿密集而且成排。”
为什么要用这样复杂的结构？这是越国人在湿地环境下创造的有效防止建筑沉降的营建方式。“进一步推测，什么样等级建筑需要重视沉降呢？是大型公共建筑和官署建筑。”李龙彬说，考古队员对木柱进行了碳十四测年，距今2500年。
“汉代建筑基址居于越国建筑基址之上，目前大体可确认有四组，单体面积为260-400平方米，房子面积很大。”李龙彬说，汉代遗存主要为建筑基址、水井、马坑，出土了“会稽”“山阴”等墨书文字，是两汉郡县考古的重要发现。
遗址有一具越国公马骸骨和大量甲胄片
目前，稽中遗址的考古发掘工作还在进行中，未解之谜还有很多。
“我们在稽中遗址还发现了马坑，马坑里有一具马的骸骨，头在坑南，颈部弯曲朝西北。马身残长有1.9米，骨骼结构清晰分明，非常好辨认。我们对马骨做了骨胶原碳十四测年，这两天刚出结果，为2480+/-30年，时代应是越国时期。据相关动物考古专家判断，此马系一匹公马。”李龙彬说，南方主要以舟楫为交通工具，马多见于北方，稽中遗址的这匹马是主人的爱马，还是用来祭祀或作其他用途？现在还不得而知。
另外，让人有更多联想的是，稽中遗址的三口汉井中出土了不少重要文物。如青铜洗，洗里有宝鼎纹、五六把成捆的铁矛，还有大量的甲胄片及箭镞、钳子、锥子、坩埚等。考古专家认为，这些文物表明，不排除此地可能曾是兵器作坊、武库或卫戍之地，并由此可见这些建筑的高等级属性。这与投醪河畔流传的越王勾践出兵伐吴的故事是否有关联，也让人浮起多种想象。
本文配图 记者 徐潇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