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泠印社中的女性之光

2024-03-17

《遯庵古砖存》中的孙锦印

谢稚柳 陈佩秋 梅石春禽图

记者 孙乐怡

在西泠印社的发展长河中,女性力量亦闪耀其中。其中,吴隐的夫人孙锦、谢稚柳的夫人陈佩秋、沈尹默的夫人褚保权等优秀女性代表人物,她们以坚忍不拔的精神和独特的才华,为西泠印社增添了别样的色彩。作为西泠印社为数不多的女性社员,她们不仅积极参与印社的各项活动,为印社的发展建言献策,更用自身的精神质量感染着无数人。她们用女性的细腻和敏感,为印社注入了更多的人文关怀和艺术情感。她们是西泠印社女性之光的代表,更是女性力量在艺术领域的生动诠释。

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的吴隐,不仅在篆刻、镌碑、出版等方面均有建树,在西泠印社创立时期的物质准备、建章立制及扩大社团影响等方面,更是领衔社务、热心公益、无私奉献。这些功绩的背后,离不开贤内助孙锦的支持和奉献。

“外公吴隐娶外婆孙锦在1906年,他们年龄相差16岁,二人志同道合,佳偶天成。可以说,外公在事业上的成功,离不开外婆的心心相印,合力玉成。”据吴隐、孙锦的外孙女丁如霞介绍,在西泠印社初创的十年间,吴隐前后四次共计捐赠490个大洋,另有印谱30余部和大量书画物品。椐社史记载,孙锦自己还两次拿出过20大洋的私房钱捐赠社用,“可见外婆非同一般女流之辈,有才有艺更有越女豪情。”

“我的妈妈曾回忆说,外婆很聪敏,是西泠印社最早的女社员。她很有才干,写得一手娟秀的楷书,擅作诗吟词。”丁如霞说,西泠印社成立后第一个修复改建的建筑物,便是粉墙黛瓦,古朴雅致的仰贤亭。仰贤亭里28位先贤的篆像外,即刻有孙锦醒目的题跋一则: “仰贤亭畔锲贞珉,列宿元精妙写真。莫与云台冠箭比,昆吾寸铁更无论。”2010年9月,时任西泠印社文物处处长王佩智编著的《诗意浓浓——西泠印社园林》,考据孙锦在西泠印社曾留有诗词字迹20处,可惜百年风雨沧桑,多数没能留下。

“外婆喜爱篆刻,也喜欢拓碑,还善作印泥。”由吴隐与孙锦共同研制的潜泉印泥,色彩艳丽,有着“暑不化、寒不冻”的名气,深受艺林人士的青睐。丁如霞回忆,2008年她在日本参观一个有120年历史的书法团体书坛院时,看到一个年份很久的红木盒,收藏着吴隐编辑的《遯庵古砖存》,里面一套八册的拓本原件中,竟有9页盖着孙锦不同的红印,乃孙锦拓的古砖作品,其技艺之高、功力之深实为女性中少见。

谢稚柳与陈佩秋是近现代中国画史上著名的艺术伉俪、德艺双馨的海派大家,以卓越的艺术与学术成就被世人誉为“当代赵管”。

陈佩秋生前任上海书画院院长、海上印社社长、上海大学美术学院兼职教授、西泠印社理事等,她的丈夫谢稚柳也是近现代的海上书画名家高手,擅长书法和古书画鉴定。

陈佩秋早年遍临宋元绘画经典,进入画院后,在取法宋元基础上积极融入现实,写生造境,后又兼收八大、徐渭大写意笔法,结合西方印象派风格,中西合璧,形成了积墨积彩、清新华贵的艺术面貌。晚年的陈佩秋更致力于高古绘画的赏鉴,在学术上提出了许多可贵的观点与意见。

陈佩秋不只是用印、赏印,更是与印坛结有深缘。当年,她在杭州国立艺专时,治印也是一门功课,挥毫绘画之余,她时有操刀奏印的雅好。1979年西泠印社恢复活动时,她成为了西泠印社社员。

海上金石篆刻界,后起之秀风起云涌,成就相当可观,作为西泠印社社员,她深感上海印社虽为中国半壁江山,但却各自为战,缺少组织。2013年,为改变上海印坛的情状,陈佩秋出面组织“海上印社”,并题“海纳百川有容乃大”,寄希望于上海的篆刻艺术,传承中国印,篆刻海上花。

在西泠印社中,还有一对值得一提的艺术伉俪:沈尹默与褚保权。

作为公认的20世纪中国著名学者、教育家、新文化名人,沈尹默的卓越风采为后人留下了深刻的历史印记。沈尹默以书法闻名,他把一辈子主要心血都熔铸在书法创作、书法理论建设和书法人才培养当中,对现代教育体制中的书法研究、书法教育、书法普及做出了重大贡献。

1947年,褚保权与沈尹默结婚,定居于上海。褚保权从小学“二王”、褚遂良,与沈尹默相识后,又精研“沈字”,深得其神韵,可以假乱真。1949年后,每逢节日和纪念日,总会有报社向沈尹默约稿、题诗或撰文志贺。常常是沈尹默口述,褚保权记录,然后交沈尹默过目,再由褚保权抄写后送报社。据说,报社编辑曾把沈诗褚书的文字稿署沈尹默名,从来没有人能认出这是出自褚保权之手。

褚保权性情恬淡,谦虚低调,与沈尹默结婚后,对沈尹默帮助很大,却从不以名人夫人自居。上世纪六七十年代,当沈尹默的诗稿墨迹面临被迫销毁的困境时,褚保权在巨大的压力下,倾尽全力保护着丈夫的心血,展现了非凡的勇气和坚定。她用自己的行动诠释了女性作为伴侣的坚强与担当,令人深感敬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