闲读 邱俊霖

“老鼠精”鲜炒黄花菜

2023-12-22

黄花菜也被称为“萱草”。萱草,是我国传统的母亲花。萱草花姿优美、俊秀美丽,令人赏心悦目。《西游记》中,天竺国御花园里便有“紫蕙金萱争烂熳”的景致,此处的金萱便是萱草,萱草花为金黄色,常被人们称为“金萱”。

从古至今,黄花菜也被视为一种珍贵食材。关于黄花菜的吃法,《西游记》里提到过两次。在隐雾山除去豹子精“南山大王”后,被救的樵夫邀请唐僧师徒一行来到家中,并以野菜招待,其中,就有黄花菜。樵夫食用黄花菜的方式比较简单——嫩焯。

我们吃的黄花菜,既有新鲜的,也有经过蒸、晒流程后,加工成干菜的。樵夫所准备的满桌野菜,都是赶新鲜吃,这种“嫩焯”的吃法,即将新鲜黄花菜放在开水里稍微煮熟后捞出,再加入调料搅拌均匀食用,鲜嫩爽口。

在陷空山无底洞里,老鼠精在吃的方面则更为挑剔,老鼠精给唐僧准备的素菜宴席上摆列着“黑油垒钿桌,朱漆篾丝盘。垒钿桌上,有异样珍羞;篾丝盘中,盛稀奇素物”。“垒钿”,即镶嵌有繁多饰物的桌子,“篾丝盘”,即细竹丝编织的木盘,上面放置的都是山珍美味。因此,黄花菜的吃法也颇为讲究,是“青油煎炒”的,且看原文:“石花菜、黄花菜,青油煎炒;扁豆角、豇豆角,熟酱调成。”陷空山也算得上是《西游记》里的一处“农业产业基地”,这儿“果子随山有,蔬菜更时新”。

在烹饪中,用油将食物加热叫“煎”,加入调味料把食物反复翻动至熟,叫“炒”。煎更适用于肉类和豆腐,而炒则更适用于蔬菜。“老鼠精”的煎炒黄花菜,或许将两种烹饪技艺结合。有些读者大概认为,煎炒也算不上什么讲究吃法,但实际上,这道“煎炒黄花菜”,可不能小瞧。

在吴承恩老师生活的明代,“炒黄花菜”并不稀奇,可如果进入《西游记》故事发生的唐朝太宗年间,想吃上一道“炒黄花菜”可没那么容易。历史学家们认为,炒菜出现的时间大概在南北朝。专家认为,“炒菜”诞生时间迟,主要是“锅”的发明较为延后。早期的炊具多以陶或青铜制作,其导热性无法达到“炒菜”所需的标准。此外,早期的食用油多来自动物脂肪,但古代的肉类非常金贵,这些因素无疑成为“炒菜”技术诞生的“拦路虎”。

直到南北朝时期,铜铁材质的锅与植物油的普及,才为“炒菜”出现提供了条件。农学家贾思勰在《齐民要术》里便记载有“炒鸡子法”:将鸡蛋打破搅拌后加佐料与麻油炒熟,与今天的炒鸡蛋类似。

那么,“青油煎炒”里的“青油”是什么油呢?“青油”是梓油的别称,也被称为“桕籽油”,是由乌桕籽仁制作的干性油。梓油是中国特产,放在《西游记》的世界里,“青油”便是大唐的特产,不过,梓油一般用以制油漆、油墨等,其中含有毒素,不宜食用。

当然,不能排除老鼠精的饮食习惯与常人不同,但更大的可能是,吴承恩在此处表达的大概是“清油”,也就是菜籽油,或是加热后还没炒过任何食材的植物油。青油鲜炒黄花菜,字里行间,有阵阵清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