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前,一个早晨,一拉开窗帘,朝阳“哗”地一声泻入,昨晚配好古珠珠链的水晶玦,在朝阳里光影灵动,真不愧是含光的宝物。
这枚水晶玦,收集自东南亚,年代相当于我国春秋。第一次从好友那里看到时,它被珍藏在一个小盒子里,属非卖品。
再见已是几年后,它配上了项链,全部由小精品古珠串成,琳琅满目。到底高级到什么程度?没几天,项链被单独买走了。
水晶玦孤零零留下,只是上面多了个结。
孤独的水晶玦,却仍是霸气十足的存在,唬得我也不敢问价。
惦记着,惦记着,惦记的时间长了,它也就在心里亲切起来。终于有天,咬咬银牙,小心翼翼收入囊中。
从拿到的那一刻起,就想放入保险箱。这是一枚活到八十岁仍有兴致好好把玩的水晶玦。但连着出差,没心思去整理保险箱。就套了个小袋子放在橱柜里。
整理古珠时,忽见有一串细细的小颗镶蚀红玉髓。忽而心思一动,拿它配水晶玦怎样?
项链的主调是暗红色的,因此必须提色,用纯金的细璜串起水晶玦,这线结正好能连接起金璜的凸起的头。金璜两端,用两颗“高古天河石龟背珠”起头。镶蚀红玉髓虽细小,却不辞繁难,每颗之间隔两片金圈圈。为避免单调,再在项链中下段加进四片金叶。项链上端加几根高古红玛瑙管子。
所有的古珠全部精选,所有的金子全是24k,这足以说明水晶玦在我心里的分量。
做好已是深夜,放在桌子上就睡下了。这才有这天早上朝阳照进来的一幕。
实在太美了,洗漱后来不及吃早饭,就忍不住给它拍照。
桌子上铺满古珠,有些凌乱。靠背椅上,因这几天奇冷,搭了厚羽绒衣,厚围巾,最上面是一件黑色羊绒衫。黑羊绒正好铺成一个平面,比手掌宽多了,水晶玦放上去绰绰有余。
朝阳里的水晶玦灵气焕发,煞是可爱。照片怎么也表现不出实物的美好。天河石柔亮的绿出不来,镶蚀红玉髓的光泽出不来。水晶的灵气更是出不来。
水晶玦边沿起一道棱,爽利无比。为拍那道棱,左左右右换了多个位置,边拍边看手机里的效果。然后,不知为什么,突然地咳嗽一声,咳嗽时是背着水晶玦的啊!
“咣当”一声,似乎有东西掉地下了。去捡时,发现是水晶玦项链。
手伸过去,水晶玦,裂成了两段。
站起来,本能地将它们拼接了一下。脑子没有空白,也没有嗡嗡作响,只是感到,心,碎了。
将裂成两段的水晶玦项链装进一个袋子,无法收拾残局,无法面对。2500年的水晶玦,这一枚,无法再完整地回来。
一刻钟后,想起杨惠姗的汉代琉璃故事。杨惠姗与丈夫张毅得了一件汉代琉璃,小心地用手指拭掉蒙封千年的泥垢,恭敬地捧在手上端详。突然,“咔哒”一声,它断裂了。“为什么两千多年都安然无恙,偏在这一刻断裂了?”他们问得若有所思。余秋雨说,它已等得太久,两千多年都在等待两个能真正理解它的人出现,然后“死”在他们手上。
这故事真能安慰人吗?2500年前制作这枚水晶玦的人,必为了这道挺括的棱而费煞苦心,完成时惊喜它的力度,对着阳光照,七彩霓虹闪耀,心满意足。2500年后的某个早晨,有个知音沉醉于这道棱,心率形成共振,断裂了。
心碎的感觉,不是疼,不是酸楚,也不是麻木,甚至不是难受。就是知道一颗心,碎在那里。
想起这句话:发生的一切几乎都是这个重重无尽时空的能量点。发生的一切,都要接纳,以及懂得如何转化它的能量来发展内心。
重读这段记录,仍心有戚戚焉。隔着三年的时空,抱一抱当年的自己。好在,现在已经能够细赏这些图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