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俞茜茜
通讯员 谢晨
金秋十月，树兰（杭州）医院迎来了第四届肾脏病友会。来自全国各地的数十位肾友，跨越山川湖海，专程回到这个曾为他们“重启生命”的地方。
肾友会上，病房里的旧识、手术台上的医患，此刻围坐在一起，像家人般分享着移植后的生活点滴——有人晒出宝宝的周岁照，有人带来家乡的特产，有人握着医生的手反复说着“谢谢”。大家讲述了自己从尿毒症绝境中挣脱，在树兰（杭州）医院重获新生的故事。他们的经历里，有与死神赛跑的惊心动魄，有医患同心的温暖瞬间，更有对“不放弃就有希望”的深刻诠释。
树兰（杭州）医院院长寿张飞说，这场肾友会，是我们十年坚守的见证；对肾友们来说，这是“回家”的温暖约定。“这里不仅是医院，更是肾友们的‘家’。每一位肾友，都是我们的家人。过去十年，我们一起战胜了一个又一个难题；未来十年，我们还会继续努力，让更多病友重获健康。”
慢排反应导致移植肾失去功效 曾以为的“终点”是新生的“起点”
“我跟尿毒症斗了25年，差点就认输了。”肾友会现场，51岁李先生的讲述从2000年那个夏天开始。彼时26岁的他刚参加工作，正是意气风发的年纪，却突然被一场“怪病”缠上——恶心反胃、吃不下饭，起初以为是肠胃问题，直到小腿开始肿胀、小便泛起大量泡沫，他才慌了神，去医院检查的结果如晴天霹雳：肌酐900多，确诊尿毒症。
“当时根本不懂什么是尿毒症，只知道医生说‘要终身透析’。”从那天起，李先生的生活被血透机分割成固定的片段：每周三次，每次四个小时，手臂上的穿刺针、机器运转的嗡鸣声，成了他最熟悉的日常。这样的日子熬了6年，2006年，他终于等到了第一次肾移植的机会，“手术结束后，我以为这辈子的苦终于熬到头了”。
可命运的玩笑来得猝不及防。2012年复查时，他的肌酐突然飙升至400多，进一步检查显示，血液中的群体反应性抗体（PRA）指标高得惊人——这是肾移植患者的“生死线”，指标越高，发生排异反应的风险越大，一旦出现慢性排异，移植肾就会慢慢失去功能。“医生说，这个指标意味着发生了慢性排异反应，就像一颗定时炸弹。”
慢性排异最可怕的地方，在于它的“悄无声息”。没有剧烈的疼痛，没有明显的不适，却在一点点“偷走”肾脏功能。2012年底，李先生的移植肾彻底失效，他不得不重新躺回血透机前。更糟糕的是，长期透析导致他的血管通路狭窄，连血透的“生命通道”都变得不顺畅。
“最绝望的时候，当地医生告诉我，我的PRA指标已经超过1万，而通常超过3000就被判定为‘不适合再做移植’，术后排异概率超过95%。”李先生说，那段时间他无比沮丧，觉得自己这辈子只能困在血透机旁，连活下去的勇气都快没了。
转机出现在2023年底。一次偶然的机会，李先生从病友口中听说，树兰（杭州）医院的寿张飞院长，擅长做高致敏受体的肾移植手术，很多被判定“没机会”的患者，都在他手里重获新生。抱着最后一丝希望，李先生收拾行李，独自一人从老家赶到杭州。
“寿院长第一次见我，就拿着我的检查报告说‘有希望，我们先把指标降下来’。”这句话，成了李先生黑暗中的光。寿张飞院长根据他的病情，制订了以“蛋白免疫吸附技术”为核心的综合治疗方案——通过特殊的血液净化技术，像“筛子”一样滤除血液中过高的抗体。
一个月的治疗，每一天都在创造奇迹。李先生的PRA指标一步步下降，最终恢复到正常水平。2024年4月，好消息传来：通过国家COTRS器官分配系统，李先生匹配到了一颗珍贵的公民捐献肾脏。寿张飞院长亲自主刀，为他完成了二次肾移植手术。“手术很顺利，术后没有出现任何排异反应，肌酐一点点降下来，现在跟正常人一样。”
如今，李先生的各项指标全部正常，不仅能照顾自己，还能帮家里做些家务。肾友会上，他笑着说：“以前觉得自己是个‘废人’，现在才知道，只要不放弃，就一定有希望。树兰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里就是我的家。”
41岁圆梦当妈妈，还热衷公益
她把“重生之恩”活成了光
“我从湖南过来，坐了6个小时高铁，就是想回来看看寿院长，看看护士长，看看这里的‘家人’。”44岁的付女士一开口，就带着湖南人特有的爽朗，可说起自己的经历，她的眼眶还是红了。
25岁那年，付女士突然发现自己脸肿、脚肿，“一开始以为是肠胃炎，在小诊所挂了几天水，越挂越严重，最后连路都走不动了”。去大医院检查，肌酐高达1900，确诊尿毒症。“我当时就蒙了，25岁，还没结婚，还没来得及好好看看世界，怎么就得了这种病？”
血透的日子一熬就是4年。2010年，为了救女儿，付女士的母亲决定捐肾给她。“第一次移植，用的是妈妈的肾，可术后才知道，妈妈的肾里有结石，没办法处理，这颗肾只撑了10年。”2020年，付女士的肌酐再次飙升，移植肾彻底失效，她不得不再次踏上血透之路。
“那时候我一个人从湖南来杭州，每天孤零零地去血透，过年时看着别人一家团圆，我感觉无比孤单。”付女士说，幸好树兰的医护人员给了她家人般的温暖——护士长知道她孤身一人，大年夜端着家里做的菜来看她；病友们拉着她聊天，分享治疗经验；最让她感动的，是寿张飞院长的“纸条鼓励”。
“寿院长特别忙，但每次查房都会来看我，有时候我去做检查不在病房，他就会写一张纸条放在床头，上面写着，‘指标在好转，加油！’每次看到那些纸条，我心中就充满了希望。”
2021年3月，付女士终于匹配到了肾源。可手术后，她始终没有尿液，而第一次移植时，插了尿管就有尿。“我当时就慌了，以为手术失败了，心想可能要做一辈子血透了。”
绝望之际，寿张飞院长耐心解释： “不是手术失败，现在肾脏需要‘休息’，我们先做血透把体内的毒素清掉，给肾脏减负，它慢慢就会工作了。”可那时的付女士根本听不进任何话，整个人被负面情绪困扰。
奇迹在术后第四天出现了。那天早上，付女士的肌酐开始下降，尿液也慢慢来了。如今，手术已经过去4年，付女士的肌酐始终稳定在120左右，身体状况越来越好。
更让她惊喜的是，移植手术成功后，40岁的她组建了自己的小家庭，41岁时顺利诞下了一个健康的男宝。“我以前以为，尿毒症、肾移植，这辈子都不可能当妈妈了，是树兰给了我做母亲的机会。”
这次肾脏病友会，付女士还带着3岁多的儿子来到现场。她笑着对大家说：“宝宝3岁多了，特别活泼，这是我这辈子最幸福的事。”
因为自己淋过雨，所以总想为别人撑伞。第一次移植后，付女士就牵头成立了“爱心帮帮志愿者协会”——当年她手术费不够，当地爱心市民帮她凑齐了费用，如今她想把这份善意传递下去。“现在团队有1400多人，都是来自各行各业的爱心人士，我们资助贫困学生，帮助困难病友，去年我们资助了9年的一个学生，还考上了北大，大家都特别开心。”
“树兰就像我的娘家，每次肾友会、移植运动会，我再远都会来。”付女士说， “等儿子长大了，我要告诉他，妈妈的命是树兰给的，这里有一群最可爱的人，我们要永远记得感恩。”
77岁父亲偷偷捐肾
“父爱如山，他给了我第二次生命”
“如果不是我爸，我可能等不到肾源；如果不是树兰，我也走不到今天。”肾友会上，52岁的唐先生忍不住哽咽。
唐先生是山东人，在当地做生意，30岁出头，他就查出了糖尿病。“我一直很注意，每天饭前都打胰岛素，血糖控制得还不错，可还是没躲过糖尿病肾病。”前几年，因为生意应酬多，饮食不规律，偶尔还喝酒，他的肾功能开始恶化。
2023年7月，唐先生的肌酐突然从400多飙升到700多，一周内就确诊了尿毒症。“当时我蒙了，好好的一个人，怎么突然就成了尿毒症患者？”他辗转来到树兰医院，开始做腹膜透析，“每天要做5次腹透，每隔3小时一次，晚上都睡不好，更别说出门谈生意，整个人都快垮了。”
腹透做了三个月，唐先生的小便越来越少，而等待匹配的肾脏却遥遥无期。“我听以前一起透析的病友说，有人等了好几年都没等到，最后因为并发症走了。”
就在唐先生绝望等待时，77岁的父亲偷偷做了一件事——他瞒着儿子，自己去医院做了配型检查。“我爸身体很好，没有高血压、糖尿病，肾功能也完好，医生说完全符合捐肾条件。”唐先生说，当父亲把检查报告放在他面前时，他当场就拒绝了，“我爸都77岁了，怎么能让他再受苦？我说继续再等等。”
可父亲的态度很坚决：“你每天做5次腹透，别说正常工作，连基本的生活质量都没有。我身体好，你放心，只要你能好起来。”在父亲的坚持下，唐先生最终同意了手术。
去年12月18日，寿张飞院长亲自主刀，为唐先生和他的父亲完成了亲属肾移植手术。“手术很顺利，我术前肌酐900多，术后三天就降到了300，小便也畅通了。我爸术后也恢复得很好。”
如今，手术已经过去10个月，唐先生的各项指标全部正常，生活完全恢复了正常。“术后一周，我就自己开车来医院复查，现在生意也重新做起来了。”
唐先生说，以前总觉得“父爱如山”这句话很含糊，直到自己生病，才真正具象化了，深刻体会到父亲的伟大。“非常感谢寿院长，感谢树兰的医护人员，是你们的专业和细心，让我和我爸都平安度过了手术。也感谢我爸，他给了我第一次生命，现在又给了我第二次生命，这份恩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