戏曲遇上直播PK 老树新花分外红

本报评论员 翟春阳

2023-11-15

前几日与一位资深京剧兼越剧票友闲谈,他感叹想组织一次活动真不容易,你不忙他忙,总是凑不够。我就告诉他,也许大家在忙着开直播呢。

曾几何时,地方戏曲、说唱等传统文艺确实一度遭遇发展乃至生存困境。一般认为,现代教育的高度普及,让传统文艺作为大众获取知识渠道的功用已不复存在;现代文化生活的丰富多彩,则又让传统文艺日渐受冷落并被边缘化;还有重要的一点,传统文艺所表达的思想、理念也与现代社会存在诸多脱节。也正是基于以上种种因素,有些剧团解散了,有些艺人转行了,有些小剧种消亡了。

然而,谁能想到,在电视时代普遍沉寂的传统文艺,在进入互联网直播时代之后,宛如枯木逢春,又发新花呢?很多艺人通过开直播的方式,重新找到舞台、回归舞台,通过打赏的方式获得演出报酬,通过广大粉丝尤其是青年粉丝的点赞收获职业自豪感、归属感。

更可喜的是,以戏曲为代表的传统文艺,与直播PK、打赏等新形式相结合,表现方式更丰富、更多彩、更富有韵味和魅力。例如,传统演出中有“斗戏”的传统,两个戏班子唱“对台戏”,各拿出压箱底功夫争取观众的喝彩;再比如传统戏曲中还有“缠头”的习俗,艺人表演得好,主人往往赠以绫罗绸缎。而这些传统习俗,在直播时代有了更直观而精彩的表现,艺人之间以PK的方式自我加压、烘托气氛,观众则以弹幕、评论、点赞、打赏、转发等多种方式实现与艺人之间的互动,并确立自己的主体性。来自福建南平的范邵平是一名自学越剧20年的票友,也是抖音直播间最早的越剧男主播,他在一场比赛中与20位抖音戏曲主播连麦PK位列第二,与他PK的主播中不乏来自京剧、越剧、黄梅戏、豫剧等不同剧种的专业演员;余玉婵,杭州黄龙越剧团戚派花旦,在抖音拥有133万粉丝。她每天两场演出,一场在黄龙洞禧园大舞台,一场在抖音直播间。她认为这样的传播方式“帮演员找到了方向上的自信”,也让观众了解了越剧文化。

11月13日,武汉大学发布《直播PK、打赏与戏曲传播研究报告》,认为直播PK、打赏这种观、演及时互相反馈的模式,复活了“斗戏”“缠头”等传统习俗,有助于戏曲艺术开辟演出舞台、吸引年轻观众、增加市场化收入。公开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2月,已有231种戏曲在抖音开通直播;2021年至2022年间,抖音戏曲类主播收入同比增长232%,在已经开通直播的戏曲中,73.6%的主播获得过打赏。且莫以为传统文艺的“直播+”只属于青年群体,其实中老年群体同样是受益者,因为直播打破了时间与空间乃至经济实力的限制,不需舟车劳顿,不需腰缠万贯,只需刷一刷手机,“头牌”“名角”就召之即来——此曲只应天上有,刷刷直播百回闻。